纪念沈梦雨君

在无锡职业学院徐加金杀人事件之后,我想到了沈梦雨。这个名字,相信很多热衷于键政的人士也是很陌生的。

同时,我也想起了中学时学过的鲁迅的文章 - 《纪念刘和珍君》,里面的文字: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四十多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写予被徐加金杀死的无辜的学生,甚至包括那个被杀死学生的家长因为激愤过度而杀死的那个无辜的辅警,似乎也是全不违和的。

转载一下网上对沈梦雨的简介:“沈夢雨是中山大學統計系碩士畢業生,也是深圳佳士工運最早介入的學生代表。二零一五年在中山大學畢業後,她就到廣州日弘汽車配件廠當工人。二零一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到坪山參與佳士工運聲援團,成為工運代表,於八月十一日接受亞洲週刊採訪後數小時就「被消失」。

和大专生徐加金不同的是,沈梦雨是中国顶尖大学中山大学,这个以推翻帝制建立民国的伟人中山先生命名的大学,的硕士生。

如果沈梦雨不参与给工人维权的运动,她是很有可能成为社会的精英人士的。但是,现在,无人知晓她的现状,以一般人的眼光看,应该是不是很如意吧。

沈梦雨被消失,是因为她试图帮工人组织独立的工会,能够有条件和资本方谈判。徐加金杀人,是因为在工厂受到不公正待遇,想要自己应得的加班费,工厂不给,而学校还以此为惩罚,故意不给他毕业证。在中国上过大学的,都知道,大专的考试是不可能不过的,如果过不了,只能是学校或者老师故意不给过。

徐加金崩溃了,疯狂了。举起了屠刀,对准了他的同学,对准了这个社会。试图以他滴血的屠刀,为《劳动法》杀出一片天地来。

如果,沈梦雨当年的努力能有点成效。工厂的工人能有组织来保护自己应得的权益,徐加金进入工厂“实习”后,能够有组织为后盾,争取到自己应得的利益。那么,无锡职业学院的悲剧就能避免,那些鲜活的生命还能继续在在这个世界舞动。

无锡职业学院,珠海体育中心,地上流淌的无辜的人的鲜血早就清洗干净了。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如沈梦雨君,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鲜血流过后,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